第九十一章 金使入朝 (1/1)

且说三国首脑一处商议，决心来个比武对垒。&#赵佶道：“咱们中原武林，人才何其多。只不过都放浪骸骨，甚少做官的。但为官中武功好的也是数不胜数。”向蔡京、童贯一指，道：“蔡太师早年也是行走江湖的，听说，听说有个······”他想不起来，童贯代为答道：“‘铁尺书生’，圣上。”赵佶恍然道：“对，对，是‘铁尺书生’。哎，只可恨朕晚生了几年，未能一睹这裹巾携笔，一任江湖的风采。”

蔡京听了，神色惘然，一时拨开重雾，撩起许多往事。那时不知是年少气盛还是无知胆大，总以为天下无事不可为。梦想、荣耀、朋友占据第一位。文可文武可武，又一股浩然正气。真叫人喜欢，便得来许多以文以武或以心会来的朋友。何时变了？变得懦弱，只知活命，再知富贵。

文人的勇敢在于放逐，武人的勇敢在于殉命。所以大文豪东坡先生黄州突围，将来也必有一个大英雄以身葬国。蔡京几经沉浮，蛰身杭州，却未能从杭州行出重围，只因他远非一个文人。文人的心是柔软的，正因柔软才能以小见大以情动人。他们热自然，对苍生怀抱怜悯，绝不会仅因一朝跌落平阳便戚戚焉，便怨天尤人，便怀恨在心，便伺机报复。即使所有的人都背弃了他，他也热生活。正因热生活，到头来又怎会众叛亲离？

心有茂兰，不为世事羁磨。这才是文人该有的风采——明艳、雍容。而蔡京是属于另一类文客的。在迫害、磨难中渐渐消磨去傲骨，龟缩、护己、伤人。战战兢兢，只求好生好死。

他端茶的手轻微颤抖，目中润湿。赵佶道：“卿家可愿意上去比试一场？”蔡京近些时日总是头疼，吹不得一丁点冷风，夜半时分，膀子、膝盖还疼，抬箸执笔都显困难，身子大不如从前。那些受他欺压又无力反击的，这时倒不急了，心想：“你是千岁，却终到不了千岁，只怕没几天好活，我且等着便是。”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拒绝。这些年官途征伐，蔡京只愈加明白一个道理：官家喜欢的他就去做，官家要求的，就算是破镜重圆、水中捞月这档子事儿，也总要想尽法子给办到。

在皇帝面前，从不说一个“不”字，这就是他的为臣之道。

于是微微提一提袖子，道：“圣上见笑。我这把铁尺原备教书匠用的，哪知做了武器。但未捂热，便藏进袖子，老早生了锈，总算是说该和学生们一处。”

武亿听此，甚为不屑，想道：“你在苏杭时，为搜刮花石，没少对老百姓动粗，至于那些役夫，更是不当人看，何必惺惺作态。老头子内功深厚，我是见识过的。这里倒想瞧一瞧铁尺之威，替方大哥出一口恶气。”便请与蔡太师一较高下。

赵佶大是吃惊，哈哈笑道：“将军从来不管朕要甚么，这头一次竟是请战，焉有不从？”王黼道：“此有不妥，对垒对垒，该是两两相对，何曾自己人对自己人的？”赵佶一想，果若这个理。武亿道：“武功较量不分国家，只以高低论数。在场的，只怕高手不多，何必再分个阵营？真若分了，便难有可对的了。”

大迪乌猛一起身，哼道：“你这话我就不听，好像高手只有宋朝多似的，信不信先吃爷爷一拳。”遏鲁将茶杯放在桌上，肃然道：“兄弟不必计较，这少年人倒说的实话。今日不以国分只以武分。你们南人成天只管拿诗词为难几个粗人，咱们只有不服的。若连武略上也败了，那则心悦诚服，回朝以后，定向吾皇奏明，说‘大宋国功夫厉害，自愧不如，大金当与大宋强强联手，永结兄弟之国’。”

奚王萧沣听了此话，心底不是滋味。但遏鲁言语不但有意对宋朝说也有意对辽国说。他代表完颜阿骨打向这两大强国示威，也塑造着东北大金女真民族的巍巍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