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互相猜忌 (1/2)

尽管掘突认定其中有诈，然而接下来的线索却戛然而止。姬余臣仿佛认了命，至今没有新动作。

眼看会盟的日子渐渐近了，掘突只好带着疑惑上路。忐忑不安的他，命令所有情报不再送到京城司间府，而是一律跟着行在，确保能始终获得第一手信息。对于卫侯、姬余臣一线，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实行接力报告的方式。每个间谍盯五天就回来述职，然后由新的间谍接上。如此循环往复，路上几乎有十几个间谍同时在两地之间奔波。

果然，掘突刚到黄河边儿上，就有大事儿报了过来。原来在他们启程之前，虢公翰居然又去了一趟镐京。但是卫侯还跟上次一样，依然拒其于城门之下。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不死心的虢公翰居然硬闯。双方因此发生激烈冲突，场面一片混乱，死伤了不少人。就这样，他还是没成功，被卫侯派人押了回去。

“当真？”掘突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这些行为越来越没有逻辑。

“小臣亲眼所见，不敢胡言！”

“之后呢？”

“虢公翰被押回去后，整个天子府大门紧闭。除了一帮老臣日日在东门哀嚎外，一片死气沉沉。”

“没有人员进出？”

“除了下人，没有人走动。”

掘突感到抓狂，这种明明觉得有问题却找不出来的感觉太难受了。五日后，下一个间谍汇报，说虢公翰闯城门之后，卫国赴会的车队紧接着便出发了。这镐京刚出了大乱子，卫侯也不处理就急着离开，难道一点不担心后方不稳吗？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卫侯在破坏会谈，但掘突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小人在先。之前，他已经请晋侯做好策应的准备，这次干脆更进一步，派人秘密邀请晋侯一同赴会，这样会谈时至少有个帮手。

掘突算好了日子，让船队故意放慢速度，避免明目张胆地停下来等人。等过了成周洛邑之后，黄河进入了崇山峻岭之中，可以避开大多数人的注意了。此时的晋侯经过三四天轻装急进，从太行八陉中的轵关陉穿行而来，终于和老朋友胜利会师。

这样，焦虑的郑伯才稍稍安心了些。

可没过几天，司间又报告了一个大新闻：驻扎镐京的圣八师有异动。

“卫侯出发的时候不是信守承诺没带兵吗？”

“是的。”弦轲回道，“卫侯已经出发多日，都快到达芮城了。但圣八师走得不紧不慢，似乎没有追赶的意思，而且到了半路又驻扎了下来。”

“他们什么时候行动的？”

“晋侯上船后不久。”

“驻扎在哪儿？”

“咱们的故都——郑城”

“靠！”掘突忍不住骂了一声，看来卫侯的巫师们情报也很厉害。他掐指算算时间，觉得很可能是埋伏在晋国的奸细探知了晋侯的行动。老狐狸得到报告后，大概是觉得既然郑伯不仁在先，也就怪不得他不义在后，所以干脆派兵过来吓唬吓唬。

晋侯听了掘突的说法，忍不住笑道：“您怕是想多了吧？卫侯就是单纯不讲信用罢了。”

“如果一开始就想不守承诺，老头儿干嘛要这么晚才出兵？”掘突坚信自己的看法，“您看那圣八师向芮城靠近却又不过来，还故意停在鸟不拉屎的郑城废墟上，摆明了就是向寡人隔空喊话——老子知道你在耍小心眼儿，老子故意派兵蹲在你老家，老子就这么瞧你玩什么花样！”

晋侯虽然觉得这话好粗俗，但一琢磨仿佛又很有道理的样子。本来认为掘突有些小题大做的他，为了保证汾河谷地不会得而复失，也宁愿跟着小心行事。

“卫侯现在需要这场和谈，所以应该不会把兵真的带到芮城，那样可就要撕破脸了。”掘突补充道，“以老狐狸的性格，目前台面上的动作都是摆摆样子，真正的阴招是不会让我们知道的。”

于是，为了保险起见，掘突将晋侯拉到舱底的密室。两人仔细分析了可能出现的几种局面，一一商定了对策。之后，晋侯就蛰伏了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出来帮忙。

此时，船队已经由黄河上溯到了渭河。两日之后，芮城悄然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好客的芮伯为了尽显礼数，跑到城南几里远的地方迎接。掘突看人家这么周到，赶紧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寒暄中得知，其他各方早已到达。因此，郑国的队伍在地主的安排下赶紧去驿馆休整。

掘突洗了个澡，刚刚把衣服换上，芮国的礼官就赶来下请帖，以行戒宾之礼。他一看，帖中借口城外风景如画，请各位三日后移步渭、洛两河之交，来一场野餐会。

掘突笑着对一旁的司徒说：“你的老朋友想不到还是个浪漫的人。”

“也许吧。这么多年的书信往来，芮伯一直为芮国失势而焦虑，不像行事随意之人。臣猜测，也许因为天子名分未定，宫廷正会难以合乎礼法，所以选择相对自由一些的氛围。”

“也对。那你赶快代寡人回礼吧，顺道叙叙旧，探探虚实。”临出门的时候，掘突又叮嘱了一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您老心中有数吧？”

“有数，有数。”老司徒这么精明的人，一听就知道是晋侯的事儿。

接下来，芮伯又按礼制派人来行速宾礼，催促嘉宾赴会。大家也纷纷按规矩回礼。就这样，经过几轮形式主义般的来来往往，掘突终于在五日后一睹会谈场地的真容。他一下马车，就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连声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