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敌友难分 (1/2)

就在堂上丑态百出之时，堂下侍卫高声喊报：“王后驾到！”

王后？那岂不是大名鼎鼎的绝世美人褒姒吗？尽管生命有没有危险还不知道，掘突这身皮囊下面藏着的地青屌丝的一面已经蠢蠢欲动，脖子探得老长，脸上浮现出以前贾汉卿***时那种色迷迷的期待表情。

只见隐约的身影由远及近，在火炬之间忽明忽暗。待到庭前，王后拾级而上，脱履登堂，一袭华丽的曲裾深衣裹得很紧，把秀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她的面容成熟端庄，并不是****里那种甜美卖萌的扮相。掘突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还是得承认是大美女，毕竟是历史里排的上号的。她妆容并不浓厚，发饰古朴有型，感觉更像现代女强人那种气质。

“司徒大人好雅兴啊，找太史大人来夜观天象吗？”王后阴阳怪气地问道，面无表情。

郑桓公起身行礼：“我等庸人俗事，不知怎惊扰了王后，望恕罪。”

“全城一片黑暗，就大人您府上火光映天，怎能不让宫里的人好奇？”掘突听了这话，不由想起入府前远眺的高楼鬼火，原来王室早就在全城的制高点监视着呢。这多事之秋说不定不光有监视，可能早就安插了眼线到各处重臣的府中。郑桓公想必也明白了个中缘由，知道夜半密谋被抓了现行狡辩也没用，更何况密谋的都是些背弃王室的事情，于是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

王后又转向太史：“你都快入土的人了，又来兴风作浪！”

“哼！”老头一声冷笑，“你个褒国的野女人，你魅惑天子才是兴风作浪！”

“你以为天子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你个老人精首鼠两端，谁当政你就巴结谁，这不是兴风作浪是什么！”王后显然是有备而来：“当年姜姓的族人掌朝政、当王后，你跑去为其南下开疆出谋划策。待到他们失势，你又诌诗散民谣，落井下石讨好朝廷。等到姬姓的虢石父当了卿士掌朝政，你又跑过去为其东向拓土献计献策。如今司徒大人声望日隆，你深夜跑来，想必又是这么一套！郑伯为人忠厚，他要是知晓你投机的嘴脸，必然不齿与你为伍！”

“褒姒！你这个龙唾沫化成的妖女……”太史老头显然被戳中了要害，原来那种世外妖人的气场瞬间崩溃，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纷纷窃窃私语，几个站在王后身边的大臣甚至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躲了几步。掘突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梗，但看得出这个寓言式的人身攻击十分恶毒，明显激怒了王后。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气得微微发抖的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讲这些祖先的神怪故事，那你就去陪他们吧！”王后铁青着脸，目送两旁的武士把他拖了下去。

掘突和在座的大部分人是目瞪口呆，这场突如其来的撕逼信息量太大，需要消化。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当前朝中的主线就是围绕王室权力的姬姓、姜姓之争。但是在这场旋涡中，天子、王后、废太子、虢石父、太史公乃至他的父亲郑桓公的立场都有些模糊，凭借肚中的那些历史知识根本梳理不清。

起初从父亲的口吻中，掘突以为太史公是一位超脱的室外高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位逢迎的小人，而且他逢迎的手段居然是“一招鲜”——利用王室衰微各路诸侯普遍有外逃的二心，装神弄鬼为他们开疆拓土出谋划策。一次还算高明，反复用实在有点low啊！

而王后表面是来司徒府发难，可话里话外却似乎只针对太史公，撕逼完了居然暗示司徒是被小人蒙蔽。难道是郑桓公真的太正直了以致于王后都不相信他对王室生了二心？掘突不由地偷偷瞄了那张美丽的脸庞，想从表情中捕捉一些蛛丝马迹，可她依然冷若冰霜。

“司徒大人，在这种多事之秋，您更应洁身自好，远离太史那样的是非小人。”

“多谢王后提点。”郑桓公拱手深躬，仿佛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脸。

王后面向众人训话道：“如今废后跟废太子姬宜臼叛逃娘家西申国，实在是让天子失望。申侯既然敢收留，说明暗地里早有准备。姜姓诸侯势力庞大，申、向、齐、纪、吕、许相互勾连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朝廷是时候该打击打击他们的气焰了。”

接着她又转向郑桓公，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司徒大人您是厉王的儿子、宣王的兄弟、当今天子的叔叔，文治深得民心，武功战绩赫赫。您治下的郑国虽然立国才几十年且疆土有限，但凭着与三代天子的亲密关系，俨然已经取代鲁、燕、虢等成为姬姓诸侯的主心骨！天子对您的一举一动可谓寄托了厚望啊！”

“老臣对不起天子啊，愧对姬姓列祖列宗！”郑桓公听了这番看似掏心掏肺的话，不由为之动容，仿佛都要哭了。

王后趁势继续笼络道：“今夜之事，定是太史那小人唯恐天下不乱。在这节骨眼上，司徒大人除了国事哪有精力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您也必定明白，若能安了天下，王室定会助您的小国繁荣昌盛。明日朝会，天子会托付您事关姬姓复兴的大任，还望司徒大人为朝廷解忧。”

“老臣定当肝脑涂地，在死不辞！”郑桓公再次深躬，表态的话饱含感情。

王后本想扶起司徒，但似乎又从众人的眼光中看到了什么忌讳，讪讪地收回伸了一半的手。“妾身定会转告天子，今日叨扰府上了。”说罢转身离去，步态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