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1/2)

这时，张啸林也被拉到窗前看烟火。

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的烟火在高处绽放，在初夏静谧的夜空背景上盛开出令人惊叹的美，一时之间，明月星辰尽皆失色。片刻，烟花又如金色流水般倾泻下来，带出优美的弧线，托着长长的美丽尾巴，很久才消逝不见。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仍是低声道：“可惜，烟火再美，也如昙花般不能留存。”

张啸林笑道：“你喜欢，我再叫人买来放给你看。每个节日，或者你生日，只要你想看随时都可以。”他指着远处的天空，手臂划出一个弧度：“要知道，这都是为你一人而放的。”他的声音很诚恳，借着昏暗的光，也能看到他真诚的脸。张啸林一辈子，难道掏心掏肺一次。

那人似有触动，眼中慢慢蓄起泪水，如雨水充盈时的池塘，光斑点点，满溢待出。

张啸林心下感动，将那人轻轻搂在怀中，道：“我也是苦出身，小时候也过的是没鞋穿的日子。这一辈子，多少次死里逃生活过来的，没想到现在终于有了风光的时候。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在我面前真真假假的人多了，但我还能遇到你这么个真性情待我的人。说实话，我现在是真的知足了！”

那人似在轻轻啜泣，长发也散落开来，如藤蔓般丝丝绕绕。她两只手搂在张啸林脖颈，孩子似的不肯松开。

张啸林爱抚地拍着她的后背，正要柔声安慰，却只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刺入了他的咽喉。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鲜血便如箭般喷涌而出。张啸林的身体晃了几晃，向前轰然倒塌，嘴角甚至依然带着笑。

那人早有准备，侧身避过喷出的血柱，同时抱住张啸林的尸体，将他无声的放在地毯上，面部朝下。她终究无法再面对他，虽然他已经再无知觉。

她默了一默，终于有泪水从面颊滑落。但只片刻时间，她就不再迟疑，从张啸林的喉咙处拔下那支致命的钗子，顺手拉起一旁的窗帘，粗粗的抹了抹身上脸上的血迹。她手脚麻利的扳开窗上早已被割断的一根铁栏杆，爬出窗外，悄悄地进到另一个房间，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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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渐渐熄灭。花园中的彩灯渐次重新发出如白昼般的光芒。

钱小怜由露台转回房间，正待应楼下众人的招唤声下去迎接人们的膜拜，却看到发髻散乱的白露露不知何时已经返回来，悄无声息的站在她面前，还带着一身奇怪的味道。钱小怜嗅了嗅，突然面色大变，那是浓重的血腥气。同时，她也看到白露露黑色的旗袍上洇着大片的湿痕，难道是……血迹？

得出这一结论之后，钱小怜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却被白露露及时捂住了嘴，而不得不咽了回去。

白露露沉声道：“脱下衣服，不然宰了你。”她的声音再不是之前那种慢悠悠、又嗲又甜的声音，冷酷的腔调让人不会误会她是在开玩笑。

钱小怜大惊失色，颤抖着道：“露露姐，你……你这是……”说话已经连不成句。

白露露的手却掐到了她的脖子上，用力箍紧。谁也不知这个娇滴滴的女子哪来的这么大力气，钱小怜瞬间就双眼上翻，喘不上气来。

就在钱小怜以为自己会被她掐死时，白露露又倏地放手，重复道：“脱衣服！”三个字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钱小怜大口喘着粗气，抚了抚脖子上的勒痕，快速的把衣服脱了下来。好在她平时在这方面确是训练有素。同时，白露露也将自己身上的旗袍脱了下来，示意钱小怜穿上。

钱小怜不知她是何意，但也不敢不从，强忍着恶心，将带着血的、半湿的旗袍穿在身上。好在血腥气闻多了，竟不似之前那么浓烈，且黑色旗袍上的血色也不太显，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白露露一边穿衣服，一边字字清楚的道：“我只讲一遍，这是于你性命攸关的事，你听好了！要想保命，一会儿出了这个房间，溜着边走，到外面，叫个黄包车，直接到码头，坐船，回到乡下，避上两个月风头。你的包里，我已经放了足够的现金。”她抓过一旁的斗篷塞到钱小怜手里，轻轻拍了拍她白嫩的脸蛋，低声道：“实话告诉你，我刚刚杀了个人。看到这血了吗？就是他的血！你不会想到，一个人的身上会流出多少血！我只要求你乖乖听话，因为今天晚上，我已经不想再杀第二个了！”

钱小怜听了，手抖得更厉害了，舌头打结，要想提问，却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她哆哆嗦嗦的把衣服穿好，已经不能思考，只是机械的在心里不断重复着白露露刚才的话。

白露露却对着镜子细心整治发髻妆容，待看到没有破绽了，才从容的打开门锁。

早有楼下心痒难掻的舞客迫不及待的找到这个房间，正等在门口。见白露露走出房门，便满面带笑的大献殷勤。有之前就与白露露相识的，更是大声夸赞她今天的美貌。白露露温声软语、面面俱倒的回应着，几个人说笑着便下楼去了。没有人对房间多看一眼，更没有人会留意到，房间里还躲着另一个人。

钱小怜欲哭无泪，只觉飞来横祸，暗悔自己早该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待咬牙想冲出房间说出真相，但看看穿着血衣的自己，如何才能辩明？会有人相信她吗？且自己刚才出现在露台上，穿的衣服尽人皆知是白露露的，估计那些舞客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