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十年宿怨 (1/2)

哪知荼苏睁开眼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大哭了起来，瞬华一下子便慌了。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连对待自己也是敢甩脸色的，此时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大哭了起来。

瞬华慌了，星离却是傻了！认识瞬华十年之久，却是哪里见过瞬华这般慌神的表情？一边很是有耐心的抱着荼苏，一边手上极其温柔的在其身后拍打着！好吧，是他没有见识，所以大惊小怪了。

星离收起惊讶的嘴巴，耸了耸肩膀撇了撇嘴便慢悠悠的走了出去。荼苏将脑袋埋在瞬华的胸前哭的好不伤心，长这样大第一次如此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死亡是如此贴近自己！

哭了好久直到感到触手可及的地方都是湿漉漉的一片，荼苏才抽抽搭搭的抬起头来双眼红红的望着瞬华道：“衣服弄脏了！”

瞬华蓦地一愣，哪里料到荼苏哭完以后首先关心的竟然是自己的衣服！垂头看了看被荼苏哭湿了一片的衣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无妨！”

看到瞬华的衣衫被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荼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在那衣衫上擦了擦道：“要不我给你洗洗？”

瞬华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背对着荼苏站立着。双眼蓦地变得深远，忽然回头对荼苏道：“想知道十年前的事情么？”

荼苏先是一愣，然后便使劲儿的点了点头，话说自己差点被杀掉却是不知道原因！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喉咙里依旧有些火辣辣的，加上刚刚大哭了一场，荼苏便觉得喉咙里更加的难受了。伸手先替瞬华倒上了一杯茶，然后又一连喝了几杯才缓下来一脸期盼的看着瞬华！

十年前瞬华初次领军，还只是先锋。瞬华为右先锋，炎墨为左先锋，星离还未成为军师，但是已经初露锋芒！三个年龄相仿的人遇见，很快变成了莫逆之交。但是却是哪里知道一切的纠葛便是刚刚才开始，只一次失误三人便从此各自天涯！

那日瞬华从战场上救回一个少年，那个少年有一双细长的凤眼，长得很是讨人喜欢。那少年也是从哪里逃难而来的几乎被马匹踩死，然后便被十七岁的瞬华救了！那时三人都是觉得少年可怜，所以便是一致通过要救下那少年，于是三人便将少年带回了军营。

“这人来历不明，还是早日将他送走的好！”少年的炎墨也是现在这样一幅冷冰冰的样子，只有在对待瞬华和星离时表情才会稍稍好一些。星离同瞬华还曾笑话过炎墨天生就是一个‘死人脸’！

少年瞬华还未脱稚气，半调笑半认真的道：“遵命，左先锋！”

然后三人便是互相笑作一团，谁也未曾想到事情会来的那样的突然，快的让人防不胜防！

“爹——”炎墨悲戚的大喊了一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抱着早已经气绝多时的父亲。炎墨父亲的尸体被发现在军营的边上，是叫人出其不意的当胸一刀给杀害了！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么一个行军二十余年的人便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大军的营帐范围内。

作为一个军人，最最死得其所的便是死在战场上，而炎墨的父亲却是这样默默的死在了自己的地盘上。炎墨气的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随父出征之时母亲还曾笑眯眯的拉着父亲说：“你爷俩可好快些回来！”

可是现在却是回不去了，那个严厉却让人敬爱的父亲这就这样一个字也未曾留下便走了！而那个被救回来的少年却是又那样恰当的不见了，炎墨一气之下便是给了瞬华一剑。虽然年少轻狂，但是就算气极的炎墨手上仍是留了情的。

“今日我们割袍断义，至死不休！”炎墨赤红了双眼看着瞬华，瞬华愣愣的看着炎墨，几乎忘了胸口上不停的泊泊流下的鲜血！

也许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十年前炎墨的父亲是瞬华父亲的副将，后来瞬华领军炎墨却又成了他的副将，而这一切的纷纷扰扰便是纠葛至今。

听了瞬华的话，荼苏默默的喝了一口茶，脸上有些沉重。瞬华嘴角扯出一丝有些苦涩的笑容道：“是我亏欠了他！”

荼苏抬头看了看瞬华，从来未见过这样低沉的他。在荼苏心中瞬华当是那种所向披靡，永远运筹帷幄的人！但是此刻的瞬华竟然让人觉得有几分脆弱，其实这十年来难道瞬华就好过么？可是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呢，是瞬华救下那少年的错，还是说在人成长途中必定要经历这样惨烈的事情？只是这个代价未必太大了！

“痛么？”荼苏定定的看着瞬华，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指了指，“这里，痛么？”

瞬华愣愣的看着荼苏，从未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当年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他的错，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痛不痛！若不是后来同星离没日没夜的研究兵法，加上军中弟兄的悲愤之情，最后又哪里来的那场旷世胜仗？所谓一仗成名，不过靠的是一个个血肉的堆积！

看着瞬华澄澈的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浓重的不可化解的悲伤，荼苏忽的像是看见了当年的瞬华。十七岁的少年，十五岁下山，涉世两年！从未犯过错，第一次便是这样的惨烈。炎墨的父亲同瞬华的父亲二十几年的同生共死，在瞬华看来那是和父亲一样的人呵，能不痛么？炎墨，一个生死相交的兄弟，割袍断义，至死方休又岂能不痛？

有谁年轻时不曾犯错，只是为何到了这几个少年这里却是这样的惨烈？几个少年一同救下的人，一同参与的过往，有谁心中不痛？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