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奇美拉 (1/2)

第四道门打开，五月顿时感到面前有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仿佛一瞬间到了北极圈。

“快给我进来。”长安抓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给扯了进去，然后神经兮兮地捂住她的口鼻，“不要说话、尽可能不要呼吸——不要让这里的东西闻到你的存在。”

什么东西？

五月眨了眨眼，真希望此刻长安能看破自己的光学隐身伪装、读到自己紧张惊惧的眼神。

巨大的蜜蜂翅膀刺破了长安的西服，将她整个包裹在里面。浓重的金属味令五月感到有一些不适，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她很快，便明白了是什么让长安如临大敌，同时，也又一次感叹自己无比灵验的乌鸦嘴。

这一层牢房，整个便是巨大的冰川环境。他们脚下和周围，赫然是晶莹剔透的蓝色冰壁。而两侧的冰壁内，则冻结着一头头巨大的怪物：有如希腊神话中的珂耳玻修斯般的、巨大的黑毛赤瞳三头犬；有两层楼高的蛇尾人身羊面女妖；有只有一只头颅的、五月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的、长满毛发的丑恶怪物；还有被半透明植物纤维包裹着的紫色大头婴儿。

她刚刚还想到基因改造生物，结果，就一头撞进了奇美拉（注）的集合地。

“真恶心。”

长安皱着眉头，又用背后的翅膀将五月护得紧了一些，“这些东西只是在沉睡。所以，千万不要让他们嗅到新鲜人类的气味——他们就算是昏睡之中，脑波也在为人类的血肉而叫嚣着。”

五月点点头，忍不住往他那里靠近了一些。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些奇美拉苏醒过来会给人类带来怎样的灾难，更不能理解为什么中央研究楼地底会冰封着如此危险的生物。

——奇美拉源自17、18世纪欧洲的炼金术语，意思为合成兽。据说，炼金术师将各种野兽、甚至人类的肢体随机组合，便产生了畸形的奇美拉。这些生物是人类的噩梦：残忍、嗜杀、而且不知疲倦。他们有着巨大的力量。一只便可以轻易屠戮一个城市的人类。所幸，基因的不稳定性注定了他们短暂的寿命——但即便如此，合成兽的研究也被欧洲炼金术协会列为了禁止项目。

当然，这些规矩在人类进入宇宙空战时代之后早就被废止了。可即便如此。五月还是无法想象自己所服务的穹顶基地内居然封存着如此多的合成兽。

尤其……这其中有不少，似乎还是用人类的肢体合成出来的。

五月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凑近那蓝色的冰墙，紧盯着那被不知名植物包裹着的紫色婴儿：对方不论是体积还是模样，看上去都与人类的婴儿一般无二。唯一的差别。大概就只有那充当襁褓的古怪植物、和那紫色的肤色了。

五月知道，这婴儿的原型应该是名为“紫河车”的怪物、或者说是传说。紫河车，本来指的其实是妇人的胎盘。但是不知何时起，这个名词似乎就演化成了某种古怪的、半是植物半是动物的怪物。

至于眼前的合成兽紫河车究竟有着怎样的能力，五月完全无法想象。只是这么近距离地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婴儿，她就觉得胃里作呕。

长安见她一动不动，忍不住在她背后用力推了一把：他搞不懂这个人类又在多愁善感些什么，停在这里那么久，是唯恐那些怪物不醒过来吗？

要知道，这些东西所释放出的波动。即便是他这个异种****都感到胆战心惊。

一只两只还好，但如果这层监牢里的东西同时苏醒过来，即便是他也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长安觉得，暗地里进行着合成生物研究的穹顶简直是在作大死：明知道自己无法掌控创造出来的怪物，那一开始就不应该去碰触。而既然造出了不该留存于世的奇美拉，那就应该立刻下定决心毁掉——向这么将一只只失败产物都冰封起来，这是要等着他们有朝一日醒来之后开家庭大会么？

真是愚蠢可笑。

长安半拉半拽，拖着心神不稳的五月穿过狭长的冰之走道，打开最后一道门锁。就在这时，五月仿佛心有所感。猛地转过身去。

“一惊一乍的搞什么？还救不救人了？”长安有些不满地说道。

“救。当然救。”五月嗫嚅着，犹豫不决地重新转了回来，始终觉得背后有些发毛：刚才，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但是冰壁内一切如常。每一只合成生物都维持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该闭着眼睛的还是闭着眼睛、该半张着嘴的也还是半张着嘴。

大概……真的是她神经过敏了？毕竟换谁突然间被那么多诡异畸形的生物包围，也会觉得别扭吧？

大门重新在背后锁上，同时也阻断了那不知何处而来的诡异视线。五月忍不住松了口气，顿时觉得舒坦了许多：果然，只是离开了那处冰壁，就让人觉得放松多了。

“这里就是最后一层。”长安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满意地点点头：他们特地挑选了守备最薄弱的时候来劫。狱。果然，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一天的审问工作结束，且一如既往的毫无收获。呆在这里的研究员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所以刑讯结束后，立刻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毕竟，即便是注射了抗辐射药剂，长期处在辐射环境下总归或多或少会有些副作用：即便身体不出毛病，身体的重压也会让人崩溃。更何况，他们还是每天对着一个外形不过五六岁的小正太又动刀又通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