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纷飞 (1/2)

每一次出战之前，五月一定会想起自己的飞行导师。

那个有着三分之一白俄罗斯血统的红发男人，不论是性格还是行事作风都完全没有一个军人的样子。

总是喜欢调戏自己的弟子、做事也不按章法，两个人不知道因此吃了多少批评、挂了多少违规处分。

只不过是仗着是罗莎琳德的弟弟、又是科研天才，所以才能够为所欲为罢了。

虽然五月自己也因此沾了光可以随心所欲，但她对于昆仑师父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还是颇为不满。

不过，他那些莫名其妙的发明都真的很有用就是了。

银色的战斗机沿着轨道开始滑行。无所事事的少女不经意似的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护目镜。

昆仑师父……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呢？

话说回来，他明明是中俄混血，名字却偏偏比谁的都要古典。

年轻的列兵勾起嘴角，但很快又耷拉了下来。

她的眼前浮现出几年前的那场战役：当时的自己还没有独立驾驶战斗机的资格，只是以副手的身份坐在自己的飞行导师身边。

突然出现的新型异种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被冠以“水母”之名的半透明软体生物又一次向人类展示了他们令人骄傲的进化速度。

他们光彩夺目的外骨骼可以发射一种精神干扰频率，换起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愤怒、怨恨和残暴。

五月当时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眼睁睁地看着星空中的友军失去理智自相残杀。

昆仑在驾驶座内怒吼着，毫不留情地将往日的战友轰成碎片。

当时五月无法辨别他是被水母影响失去了理智，还是因为要生存下来不得不杀死自己的同袍在悲痛地吼叫。

她之所以没有收到精神干扰的影响，则完全是因为这副可以过滤精神干扰光波的护目镜。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昆仑为什么在精神干扰型异种出现之前就能研制出过滤护目镜——事实上，这一技术直到今天也仍然处在尖端科技之列。

唯一的解释大概是，那个男人真的是个鬼才吧。

或许他预感到了异种们的攻击手段一定不只是高硬度的身体和高科技的武器而已。

而正因为昆仑是如此精彩绝艳，五月才更加不愿意相信他已经死去。

毕竟，那个男人将自己从战斗机里弹射出去的时候，明明还保持着清醒。

在完全被水母们包围的情况下，他还可以做到与自己对话、还有余力转头做出“我一定会回来”的承诺——或者说是谎言。

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橙红色的高温光芒从pēn_shè口里透了出来。

银色战斗机紧贴着轨道飞射而出，如同一道银色的流星。

一切的嘈杂在穿破大气层的一瞬间消失，世界万物回归寂静。

——才怪。

虽然声音无法在真空中传播，但她有通讯设备啊。

尽管五月的军衔仍然是列兵，但其战斗力和乱来水平在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相对应的，她也是异种应对中心（=alienree）内少数几个有着独立通讯频道的驾驶员。

她一直都觉得这个中心的名字有玩弄文字的嫌疑。缩写起来是arc，也即《圣经》之中的诺亚方舟；不过大多数的媒体都称中心为“穹顶”，既是因为arc在英语中本身便有“弧形顶盖”的词义，也突出了中心最主要的组成部分——将整个地球连同大气层一同笼罩起来的能量防护罩。

绿色通讯窗口在驾驶舱右侧的屏幕上跳了出来。罗莎琳德笑眯眯地向她挥了挥手，连带着胸前一阵波涛汹涌。

“列兵，你的状态怎么样~？”

“你这么在公务期间上私人通讯频道真的好吗？o(╯□╰)o”

年轻的列兵看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频道编号，立刻翻了个白眼说道。

罗莎琳德露出女王般的高傲微笑：“和你之间进行私人通讯可是得到上层默认的哦。毕竟，你是我们的瓦尔基里嘛。”

“说过多少次了，那个名字好难听的求别喊。”

五月仍然挂着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自己根本就不是身在战场中一般。

“喂喂，对别人国家的神稍微表现一点尊重啊。==”

白俄罗斯中尉为自己文化里的女战神深深鞠了一把泪。

年轻的列兵则是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比起女战神，她还是更喜欢士兵们私下里给她的“复仇女神”的绰号。

这种自私自利暴虐无情的角色，比较是她的菜。

随着漫无边际的黑色宇宙在面前展开，五月的眼底亮起疯狂的光芒。

与其说是战意，倒不如说是单纯因为即将在上演的暴力厮杀而产生的兴奋。

通讯屏幕内的罗莎琳德以一种交杂着感动和歉意的苦涩表情摇了摇头。

每次临近昆仑的忌日，五月的战斗方式就会透出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感。

用五月自己的话来说，这算是给昆仑上坟了。

罗莎琳的叹了口气，低声道：“烧纸钱的时候，当心别烧到自己。”

年轻的列兵勾起嘴角，垂涎欲滴地舔了舔唇边：“啊，我尽量。”

穹顶里好多人都觉得她自从昆仑出事之后就变得不正常了，说得好像她以身殉情似的。o(╯□╰)o

其实，她只不过是憎恨异种罢了。

这些冰冷的、丑陋的、扭曲的、无情的钢铁生物，摆出一副要将人类全部抹杀的态度——他们以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