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8) (1/1)

让一个女孩在大庭广众这么教训，成才觉得很没面子，斜着眼睛扫视着路人，这一次都不用揣测就看到一张张掩面而笑的脸，立即头一歪闪躲开海蓝的手指，不服气地辩解说：“人家也是好心啊！”

“还好心呢？我看这是害你。”

“你怎么这么说呢，是我求李姐给介绍女朋友的，人家一口气就介绍了三个。做人得厚道，多记得别人对你的好处。不能老想着报复，嘴下要留德。”

海蓝当然明白成才的话是有所指，又在翻旧账了，就更是来了气反驳着说：“你妈说的可真对，你就是分不清好坏人，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谁害我了？你——”成才本是想发出掷地有声的反诘，但话刚一出口就明显心虚起来，瞬间所有记忆的沉渣全都泛起拥塞了每一个汗毛孔。

“她给介绍的这三个女朋友，哪个不是害你的？”海蓝心里升腾了一股无名火，铁了心要把这个架吵下去，就算成才举手投降了，也要再激起他的怒气。

“都是挺好的人，怎么全让你说成是女杀手了？”

“那好我一个一个给你说清楚。”海蓝掰着手指说：“咱从头说啊，就那第一个还什么‘七仙女’呢，还没怎么着了，就先抓财权逼着你往她那交钱。

这要是结了婚，每天一睁眼先欠她几百块钱，你想眼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没门，不如数交上钱能让你闭眼，直到你眼一闭不睁这辈子过去了才算完。那第二个“美女姜”，瘦得像根竹杆，结了婚能不能生都另说，万一生出个智力残疾，生活不能自理的，

你得一辈子照顾端屎喂饭，眼一闭一睁这一天哪这么容易过去，一生最大的盼头就是能眼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还有刚才那个，瞧她长那样脸上顶着两窝头，‘女人颧骨高杀夫不用刀’，克夫，知道吗？你眼一闭一睁以为一天过去了，

说不定哪天眼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我救了你三次，你欠我的知道吗？以后没人管你了，想死死去吧。”海蓝一口气说完一个大贯口，气不臃出，白了成才一眼，转身就走。

成才被海蓝的这套理论气乐了，敬佩之情如没塞的抽水马桶连绵不绝。追上两步，拽住海蓝的手臂，笑着说：“好，好，好，谢谢你救了我。眼一闭一睁也不能空着肚子一天就过去了，你饿不饿？一起吃包子去，我请。”

“吃包子？你也不理我了。”海蓝用力甩开成才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看电影去不去？”

成才愣愣地原地站着，看着海蓝的背影渐远，有些莫明奇妙地尴尬。如同是一个健壮的成年人被一个陌生的学龄前儿童冲上前暴打一顿后，又快速消失。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怎么就招来海蓝这么一通狂轰乱炸。

成才当然不会明白海蓝这是分别前的情绪发泄，或者叫分别症候群。要离开的人舍不得离开，难免就会借题发挥，排遣心中的失落感，更何况海蓝这趟天津之行别无所获，没找回爱人还受了爱人的刺激，当然要最后发泄一番，但更多的是想给成才留些临别纪念，有时痛比快乐更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