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1/1)

肖小枫找到那间公寓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公寓的大楼很破旧，灰色的水泥墙面在风雨的侵蚀下不断地剥落着，裸露出了里面的砖块，好一点的地方也被一些城市的涂鸦者肆意地涂抹着，鬼画符般的印记谁也看不懂到底是些什么，当然也没人会关心那些是什么，这里呆着的几乎是一些穷人或者乞丐要不就是瘾君子，稍微有点正当收入的人都会远离这里。

肖小枫推开那扇虚掩着的只剩下半片残玻璃的大门，径直走进了公寓里那黑乎乎的通道，他尽量让自己的身子保持着比较镇定的样子，在他进来之前，门外几个站着的游手好闲的家伙已经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了，只是他们不能确定像他这样西装笔挺干净整洁的人竟会来到这样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身份，搞不好是个侦探或者便衣之类的。

肖小枫进了那摇摇晃晃吱吱呀呀响着的电梯，直接按下了十五楼。这个地址是他从“poo”餐厅的老板那里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当那老板知道他是找阿媚的时候，翻着他那被厚厚的脂肪压着的几乎看不到眼珠的眼睛，嘟着他那腊肠般肥嘴唇极不乐意地告诉了他，顺便还抱怨说他是交了一年的什么保费的可阿媚才做了不到半年就不见来上工了。肖小枫也懒得理他，他知道自己碰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像这样的老板一般都跟黑社会有着或多或少的瓜葛，要不，也不会有像阿媚这样的只管吃不拿钱的劳工了。

公寓的通道狭长而幽闷，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令人感到窒息甚至做呕，肖小枫放快了速度，借着一盏昏黄的灯光，他找到了他要找的房间1512。

肖小枫试着摁了几下门铃，没想到居然是好的，丁当丁当地响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似乎没什么的动静，肖小枫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门“吱啦”一声地打开了，阿媚探出了她那满是褶子的一张脸，肖小枫注意到，才几天，她好象更瘦了，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了。

房间很简陋，没什么家具，但却收拾得很整洁。窄小的客厅摆着仅供两人坐的黑棕色条纹粗布呢的沙发，已经旧得不成样，一边的扶手处甚至露出了里面的木头。

“坐吧”阿媚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惊讶也没有意外，好象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就好象肖小枫是这里的常客般。

“你一个人住？”肖小枫没话找话。

“是的”阿媚回答道，“这里的租金非常便宜。”

“这平常根本没人来，所以，除了我自己用的外没有第二个杯子，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接杯自来水。”阿媚补充道。

“没关系，我是个很随意的人。”肖小枫自嘲地说道，比起阿媚的日子，他在上海也就好那么一丁点，他有什么可介意的。

“找我有事吗？”边问，阿媚边半眯起了眼睛，盘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圆，若老僧入定。

“我……”肖小枫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从哪开始，他想知道的太多，他怕过于唐突惹得阿媚不快，到时候什么也问不到。

“你倒是很关心她”阿媚慢悠悠地说道，脸上的皱纹依旧一道挨一道。

肖小枫知道阿媚嘴里的她指的是云歌，说句实话，那天阿媚说什么云歌黑云绕顶必有大灾百日内大病必现等等，虽然说得他心惊，但他还是不十分相信。

“你去厨房打开墙上的吊柜，里面有一个青它拿出来。”阿媚说道。

肖小枫按照阿媚说的找到了那个青蓝色的小瓷瓶，里面装着的是一些淡蓝色的液体，肖小枫嗅了嗅，带着些许的花香味。

“这是什么？”肖小枫有些好奇。

“是什么你不用知道，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它很神奇，可以让你的小情人忘记所有的疼痛。”阿媚的嘴角微翘，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想一想，比起一辈子呆在部落里的女人，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阿媚的声音里有着满足，但更多的是自我安慰。

“能说说你的传奇吗？”肖小枫试探性地问道。

“传奇？”阿媚喃喃地重复着肖小枫的话，“你说得不错，我就是一个传奇，而成就我的传奇的人，是龙少！你知道吗？是龙少！”

一行浑浊的泪，顺着阿媚的脸颊，如歌般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