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 (1/1)

云歌

想着余曼曼电话里那磁性的男中音肖小枫沉默了，也许，这就是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地变化着，没有谁会原地不动地呆在一个地方上，时间在继续，人也要随着它的速度继续着。正如他自己，从没料到会出国会离开中国，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国度，过着一种全然陌生的生活，单身公寓里虽然也有着设施齐全的厨房，但那些炊具显然不是为他这个外国人准备的，它们只是用来做一些西餐的，来了有一个月了，他几乎没有用过它们。

母亲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程度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而且每周都能准时地收到邮寄来的最好的抗排斥药，家人们把这一切都归功于他的出国，在大多数中国人的心目中，出国和赚大钱是划等号的。只有肖小枫心里清楚，是谁在为他做的这一切，欠她的情恐怕不是用钱就能够还的了的。

开始，肖小枫以为人到了国外就可以躲开所有的一切，让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一个过去式，但他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人的情感不是拉电闸说断就能断的。他愧疚，对曼曼，他没有尽男人的责任；他无奈，对美凤，他给不了他想给的担当。他想丈量自己的心，到底有多大，可以容纳进多少这样的情感，她们就像一个个旋涡，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使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因为，哪怕其中一个小小的旋涡都足以让他湮灭。

“叮零叮零”门铃竟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打断了肖小枫的思绪，他低头看了看被他随意丢在阳台地面上的烟蒂竟有五六根之多，也许，改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你？”肖小枫有些惊讶，门外赫然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怎么，意外吧？”女孩笑嘻嘻地说道，顺便举了举手上的环保袋，“我带来了夜宵。”

“枫，还愣着吗？帮我一下。”女孩径直进了屋子，很熟络地站在了她知道的位置上。

肖小枫这才反应过来，关上门，快速地走到女孩身边，抽出了藏在吧台下的餐桌。由于公寓的空间比较小，这里有许多家用都是折叠式的即方便又不占空间。

“枫，看看我带来了什么？”女孩边说边从袋子里一样一样地往外掏着，“西红柿炒鸡蛋、麻辣豆腐、青椒肉丝、小笼包还有青岛啤酒。”

女孩的脸蛋红扑扑的，兴致勃勃地摆放着。

这里是孔子学院，来这里学习的大多是当地的华人子弟，他们多数渴望了解自己的祖先和文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金发碧眼的纯种加国人，他们是带着对中国文化的仰慕与神往而来这里学习的。所以，在这里想要品尝中餐并不是一件难事。

“云歌，你又淘气是不是？”肖小枫责备着，但声音里却没有一点责备的语调，“这么晚，不在自己的学校好好呆着，跑到我这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枫，你怎么跟爸爸一样的爱唠叨”这个被唤作云歌的女孩嘟起来红嘟嘟的小嘴，眨着黑玛瑙般亮晶晶的眼睛，无限委屈地说道，“我都是大人了，怎么会出事。”

肖小枫不愿扫她的兴致，只好把嘴里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本来他还想再说上一说的，看来，再说下去，她肯定要喊他大叔了，刚刚已经把他和她的爸爸，也就是肖小枫大学里的导师廖牧天放在一个水平线上了。

廖云歌是导师的独生女，肖小枫在北大读书的时候去导师家玩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呢。

“枫，咱俩去溜冰吧。”

“枫，带我去北海公园玩吧。”

“枫，我饿了，想吃爆肚。”

……

不管老师和师母怎么责怪，她就是“枫啊枫的”没大没小地喊着肖小枫。

现在的廖云歌已经是多伦多大学材料物理系的一名高才生了。也已不是当年扎着水辫的小丫头了。而是出落成了一个靓丽聪慧的美少女了。从小就学习芭蕾的舞蹈练习使她拥有了挺拔修长的身材和与众不同的气质。

还有一年廖云歌就要毕业了，在学校里追求她的男生很多，其中不乏优秀的，但她一个都没有看上，因为她知道，在很早，她就喜欢上了一个男孩。那个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到处玩的男孩，那个可以随时弯下腰听她咬耳朵的男孩，那个她累了可以趴在他的背上舒舒服服睡到家的男孩，那个总是宠爱着的摸着她头顶的男孩……

心，一旦被占据，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其实，心可以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