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 (1/2)

十四

酒吧已经打烊，从欧阳美凤和肖小枫两人轻飘飘的步履中可以看出两人都有了些醉意。

但两人似乎意犹未尽，竟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秋夜凉如水，肖小枫把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欧阳美凤的身上。

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所有的店铺都紧闭着大门，黑洞洞地躲在寂寥闪烁的霓虹中，时隐时现地泛着金属的光泽。

起风了，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把肖小枫披在欧阳美凤身上的外衣掀了起来，欧阳美凤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靠紧了肖小枫。

是酒精的作用？是夜色的you惑？还是被从欧阳美凤身上散开了的淡淡的酒香所迷醉？肖小枫裹粽子般用自己的外衣裹住了欧阳美凤，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欧阳美凤很自然地享受着这一切，她如同初恋的少女般沉湎着。她感觉到来自肖小枫身体的热度，她嗅到了他特有的气息，她从他紧紧地拥抱中找到了她久违了的幸福的滋味，尽管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来临。

欧阳美凤张开了她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对着肖小枫调皮地勾了勾，肖小枫故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却突然伸出左手在半空中晃了几晃，也学着欧阳美凤的样子，张开了食指和拇指一弯一勾地像是在对它的另一个伙伴打着招呼。

和上回不同，这一次，两个伙伴终于选择靠在了一起。

“哇，好大的‘桃子’！”欧阳美凤故作惊叹地叫道，“你来看，快来看，里面的风景好漂亮。”

“是吗？”随着话音，肖小枫也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透过两人的手，肖小枫却看到了另一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肖小枫收回了自己的手，他不再拥抱欧阳美凤。

夜风静静地吹着，四周寂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夜，又回到了属于它的孤独与清寞之中。

夜风把欧阳美凤身上仅存的一点快乐席卷得无影无踪，却始终刮不散她身上的忧伤，它们一如既往地磁场一样环绕着她，不离半步。

“太晚了。”说着，肖小枫站了起来，“你明天还要赶飞机，不休息好你会晕机的。”

欧阳美凤慢慢地站了起来，她从肖小枫的身后探出手，轻轻地环在了肖小枫的腰上，她的脸贴在了肖小枫的背上，这让她清楚地听到了肖小枫均匀的呼吸。

“我不走，我舍不得走，我好不容易抓住了我的梦，我不想就这么快地醒过来。”欧阳美凤喃喃轻语。

肖小枫只觉得胸口好象被什么东西堵到了似的，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掰开了欧阳美凤环着他的手，说道：“你既然知道是梦，就应该赶快清醒，何必自欺欺人。”

欧阳美凤重新坐了下来，她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的青烟在夜风中袅袅而散，肖小枫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忧郁的眼神，忧伤的脸孔，可这一切又与他肖小枫何干？仅仅是因为自己拥有了一张别人的脸？

肖小枫觉得自己正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旋涡里越陷越深，他现在充分理解了彭成阻止他进上龙，他甚至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出现都是一个错误，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

“肖小枫，你是不敢承认还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欧阳美凤的声音，很轻很细，但飘入肖小枫耳中却似擂鼓般，震得他的心房“咚咚”作响。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能感觉到，这是女人的本能。”

欧阳美凤的话让离开的肖小枫停住了脚步，他的身体明显地晃了晃，这句话直直的如刀般插进了肖小枫的心窝，他的心忽然莫名悸动，竟让肖小枫有了一股把心掏出来的冲动。

肖小枫转回身，抱起坐在长椅上的欧阳美凤，一言不发地向路口走去，他看见了出现在夜色里的彭成。

肖小枫小心地把欧阳美凤放进车子，轻轻地说道：“你喝得太多了，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彭成看了肖小枫一眼，又看了看微醉的欧阳美凤，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肖小枫拖着沉甸甸的步子回到公寓，却看见双手抱膝席地而坐的余曼曼，身边还放着她的行李箱，可能是等得太久了，余曼曼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肖小枫这才想起余曼曼曾说过下班后搬到他这来的，可心烦意乱的自己竟把手机给关了。

肖小枫打开了门，把余曼曼抱到了自己的床上，柔声说道：“你怎么这么傻，我人都没在，你还在这傻等，着凉了怎么办？”

余曼曼睁了睁惺忪的睡眼，看清了面前的肖小枫，又听到了他的声音，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又接着睡了，她睡得香极了。

肖小枫躺在沙发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肖小枫觉得自己在欧阳美凤那已经是越陷越深了，他想抽身，可偏偏就是抹不掉她的影子，肖小枫心里很清楚，欧阳美凤说得不错，他喜欢她，本能的喜欢，他从一开始就被她身上的那一股忧伤的气息吸引着。

可余曼曼呢，这个纯真、可爱又有点任性的小女孩，此刻正睡在他睡过的床上，正枕着他枕过的枕头，甚至……肖小枫想不下去了，他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迷迷糊糊中，一会儿是欧阳美凤一会儿是余曼曼，两个影子飘飘悠悠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牵住了这个，走丢了那个，抓住了那个，又不见了这个，好不容易搂住了两个，一转身，谁都没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肖小枫就是睁不开眼睛。

吹了半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