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章 天降横祸 (1/1)

时至戌时，夜色愈深，方家人起身回家，家中经营药铺，病人随时都会上门，不便在外久留。回去的路上，小厮丫鬟说说笑笑，尽情玩乐，方观卿和樊若梨各怀心事，一路无语。

方观卿明白感情须细水长流，不可急于一时，后悔刚才的鲁莽，他要给她足够的空间去接受。

樊若梨得知他的心意，在他身边不如往常放得开，方家对自己恩重如山，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可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只会拖累方家，方观卿嫡妻未在，怎能草率做主。

方家十几口眼看就要到家，梅儿兰儿菊儿提着灯笼走在前边，松儿竹儿大富大贵拿着火把在后边守护，玩了几个时辰多少有些疲倦，大家只想回去洗洗，好好睡个觉。

勤快的兰儿先跑了上去，准备提前给主子开门，方便他们进去。

可没多久，兰儿的尖叫传来，在阒寂的夜里格外骇人。

其他人大惊失色，连忙跟上来，只见兰儿吓得坐在地上，张着大嘴，指着方家的大门。

只见临走之前紧紧锁好的大门，此刻朝外洞开，从门外望去，里面的情景狼藉一片。

小丫头胆子小，见兰儿这个样子，梅儿菊儿也大叫起来。

方观卿一把揽过樊若梨，让她靠近自己，生怕她也受惊。樊若梨倒是不怕，在宫里，在沙场，比这凶险的事，看得多了，准备迈步进去看看情况，却被方观卿死死拦住。

大福胆子大，对夫人说：“你们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大贵也跟着他进去。

松儿竹儿在主子周围，保护着主子们。

大福大贵进去好一会儿，走来走去映在夜空中火把的红光让大门外的人看着就揪心。

只听大福高嗓门喊了一句：“夫人少爷，没事，家里没人，就是东西被人砸了。”

大家这才壮着胆子迈进大门。

结实的大门被劈成几段，横七竖八地倒着，药房的工具全被扔了出来，空气中溢满了呛鼻的药味，脚下黏黏的，药橱的药材全被撒了出来，在地上铺了一层，火光照上去黑黢黢，十分阴森。

前院尚且如此，药汤内更是惨不忍睹，所有的橱柜都被斧子砍烂，药材全部倒出，四处横斜，几乎让人无法迈脚，后院，厢房，书房，无一不遭人毒手。

大福拍着脑袋痛惜道：“我说家里要留个人看着，你们不听，这下好了！”

板儿也郁郁说：“要是你们没非拉我出去就没事了，说过最讨厌出游的。”

全家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唯有樊若梨处变不惊，对于这种事情，她明了的很。

“幸亏家里没有人，看家中情形，来人绝对不下十人，手持利器，力道极重，文弱的板儿若是留下，他们绝对先杀后快，不留活口。”樊若梨道。

一向坐危不乱的板儿听了此话，直冒冷汗。

夫人点点头认同樊若梨的说法，她年纪大，经历的事多，深知失了财物是小，人命才是关天。她命令所有人集中起来，毕竟人多力量大，熄灭火光，全部躲在柴房里，以防歹人是冲着方家人来的，万一再踅回来，杀人灭口。

于是，一夜未眠，方家人挨在一起蹲在柴房深处，一声不发，心惊胆战，直至天色全白，歹人不会回来，才纷纷走了出来。

松儿跑去报官，竹儿快马加鞭给远方做生意的老爷和少夫人报信，板儿在堂前告诉前来抓药看病的人暂往他处，其他人则开始收拾残局。

“我们都逃到这了，他们还不放过我们。”菊儿看着晨光下东倒西歪一片狼藉的院子，咬牙切齿道。

梅儿呜呜哭起来：“我们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他们不顾他人生死乱开药房，漫天要价，我家夫人救死扶伤，言不二价，童叟无欺，挣的都是仁义之财，凭什么砸我们。”

“官府之人未到，究竟是谁做的还很难说，不要妄加推断。”

家里发生如此变故，夫人依旧沉静如水。

“不是他们是谁？”菊儿忿忿道，“要是普通的强盗，只管抢我们家的银两便是，为什么还要倒我们的药，砸我们的铺！”

“可是州镇药铺少说几百家，看我们夫人不顺眼的多的是，我们怎么知道是谁干的？”兰儿不禁问。

“行了，不要再瞎猜了，快去看看家里少了多少银两，损失了多少财务。”夫人劝道。

夫人的话在方家就如圣旨，丫头们便散去查看去了。

方观卿对母亲说：“恐怕是前些日子夫人替王姑娘修玉，惊动了州镇的大古董店，欲得之，不成，便欲强取，还伪作药商所为。”

夫人点头，表示不无可能。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默默站在一旁的樊若梨得知是自己的玉玦给方家带了大祸，内疚不已，又想到正是为了让自己心情转好，方家人才全家出动，让强盗有机可乘，更是无地自容。

“姑娘，你的玉玦还在否？”夫人担忧的问。

“在！”，樊若梨连忙从衣襟里取出玉玦。

“还在就好！”夫人松了口气，“让姑娘受惊了，一会儿我让梅儿先打扫出一个房间，你先且休息一下，这里的事交给我们就是，姑娘不必担心。”

樊若梨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想自己给方家天如此多的麻烦，还未报一丝恩情，就又给方家引来大祸，夫人没有一丝嗔怪，反时时刻刻为她着想，心里的愧疚不减反增。

夫人转身正准备去前堂看看情况，樊若梨向夫人的方向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