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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

顾又晴拿着水杯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生硬的语气，透明的一次性水杯看起来十分地有距离感,她以前可喜欢简凝喝自己的杯子了，因为那叫——间接接吻。可现在，这就叫——无节操了。

简凝敏锐地发现了这一不同,尴尬地捋了捋头发,接了过来,说了句“谢谢”,看到顾又晴略带冷漠的样子，简凝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刺眼。曾几何时，她们之间需要用“谢谢”“不客气”这样的字眼。

“我……”

简凝喝了一口温水,身上的燥热降去了一些。想要开口，却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着在自己记忆里嚣张的身影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想要伸手触摸，害怕这就是最后一次，那么近距离地交谈，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那是多可怕的事情！

可是，顾又晴的表情，是有屁快放，没屁滚蛋的意思吗？简凝不安地甩了甩头，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被嫌弃的。不过顾又晴也没这么说，简凝觉得自己要学着厚脸皮一点。

“小晴。你是要离开石城吗？”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直面这个问题，简凝咬了咬牙齿，问了出来。

“……是啊。”顾又晴心里翻了个白眼，徐冰冰说的谎话要自己来圆。不过既然简凝问了，她也只好顺着思路往下讲。

“这……你要去哪里啊？”简凝一听到顾又晴满不在乎地肯定，心里就着急了。有时候，听别人说是一回事，听顾又晴说又是另一回事。那张从来都面不改色的脸上略略有些崩坏。

“和你相干吗？”顾又晴撇了撇嘴，故意恶狠狠地说道。她不知道自己拿来的这么大的怨气，可就是看着简凝那张比自己还委屈的脸不爽。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爽的资本了，便自己把自己气个半死。

“和我……”简凝被顾又晴怄了一句，一下子没答上话，心中想着如何不干，要是不干还急匆匆地跑来干嘛，可这话说出口了又显得矫情。“可是瑞达的项目总不能没有总设计师吧？”简凝临时找了一个挡箭牌，话锋一转说道。

你妹的，这是想要留人吗？！怎么就不能直接一点。顾又晴听着简凝拐弯抹角的口气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就这么不值得她拉下点脸来吗？简凝这一躲避让顾又晴的心冷了好几分。

“初画多的是设计师，不缺我，你也别多管闲事了。”顾又晴语气难听地很。

“多管闲事吗？”简凝的心疼了一下，想了想，似乎有些不安地说：“可是……我就要你啊。”简凝低下头，口气很轻很小心，好像一个不受宠的孩子在索要关爱一样。

是啊，她只想要顾又晴也只能是顾又晴。和初画无关和瑞达无关和任何人事物都无关，只和顾又晴和简凝有关。这句话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难，可说完，简凝就感觉脸上有些烧灼。

“你，说什么？！”顾又晴这次是真的没听清，不是傲娇。因为简凝说的太轻了，她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那一句“我就要你啊。”

“小晴，其实是我想你留下来，不是因为瑞达，也不是因为其他任何原因。单纯……单纯……”

简凝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了头来，忽的站了起来。站在离顾又晴一步之遥的面前，平视着她。微蹙的秀眉之下泛着点点泪光，她舍不得顾又晴离开自己生活的城市，更舍不得她离开自己的生命。她忽然觉得如果自己再这么不勇敢，就真的抓不住这个妖孽一样的女人了。

“单纯什么？”顾又晴心跳有些不正常，看着简凝，不放过她的丝毫表情。

“你，可以为了我……留下来吗？”

简凝回眸凝视顾又晴，倾尽了所有的力气和等待，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红润的嘴唇也泛起了白光。她期待又害怕顾又晴的答案，仿佛是对她一直以来的审判。简凝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顾又晴。

问的人已下定决心，那么回答的人呢？又是怎样的心态和决定。顾又晴听着不熟悉的情话，不熟悉的拖戏，不熟悉的一切。

简凝似乎真的改变了。顾又晴从未在简凝的眼中看到过如此炽热的情感，连最爱的那刻都没有现在这么坚定。顾又晴隐隐地知道是简凝在瑞达之中斡旋，否则，大老板不会在放了自己大假的第二天亲自来家里道歉，让她回公司上班。

可是，顾又晴觉得自己的嘴巴就像被黏了胶水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是拒绝，也不是答应。明明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发生的一切，却太过突然，让一切准备都无法接招。

顾又晴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绝美的眼睛闪烁令人不解的光芒。“如果……我说不呢？”她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能这么违心地问道。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情感，还是单单只想纯粹地让简凝也痛一下。话一出口，心脏就窒疼了一下。

……

磨人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展开，简凝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答案。明明顾又晴的目光里还有和自己一样的眷恋，为什么……

这大概就是天下最残忍的刑罚了吧，一瞬间就把人打倒了。简凝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可以这样深深地将自己击倒，就连压力最大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绝望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扯开嘴角，如果有镜子，她会看到那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唇畔的肌肉在痉挛，颤抖，简凝想要让自己镇定些，可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她忘记了顾又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