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醍醐灌顶 (1/2)

燕九不露痕迹地摆脱了他的手，将他按到座位上，笑着看过去。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也曾找来大成国的地图看过，对整个国家的行政划分早已了如指掌。大成国地域辽阔，共分为十州，依次是东方的徐州和扬州，西方的梁州和雍州，南方的荆州和并州，北方的幽州和青州，还有位于中部的冀州和豫州。

京城就处在冀州之内，洛城府在京城西南方向，属于梁州管辖，而苏德即将动身去的广城府则又在洛城的西北，属于雍州境内。

大成国军政分治，一州之内最高行政长官就称为知州，类似于现代的省长。倘若苏德能坐的上梁州知州的位置，自然有权过问洛城的政务，即便离得有些远，但治理济水也不成问题。

而一国之内所有政务又都由中央统治，皇帝之下设六部衙门，其中管水利的就是工部。工部之内尚书最大，其次是侍郎，苏德若有本事能坐上这样的高位，何愁济水不治？

这就是燕九所说的法子，说白了，就是有点曲线救国的意味。然而她担心倒不是苏德能不能明白的问题。

“苏大人机敏，一听就明白了在下的意思，只不过……”

苏德本来很是激动，被燕九按下之后，才有点缓过神来，听到这句“只不过”，这才想到自身情况，顿时清醒了，不由又暗暗摇头。

“我知道，九公子的意思是，凭我这种软硬不吃的犟直性子，恐怕无法在官场上左右逢源，也就无法爬上那样的高位……”

的确，这才是燕九真正担忧的问题。苏德在洛城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他不懂得官场上的那些门道，也不屑跟他们同流合污，因此得罪了不少同僚，以至于当年一起考上功名的同僚都已升迁，他还混在一个小小的通判位置上，郁郁不得志。

尽管百姓们都为拥有这样的好官而高兴，但为官之道不通，仕途也就阻滞不前，更别提为百姓造福了。苏德是个好官没错，只可惜，他还不太能想通这其中的道理。

燕九半晌没有说话，只默默望着他，苏德皱眉片刻，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嘶声道：

“我又何尝不知他们那些向上爬的门道，可若要我违背良心去做那样的事，我做不到！为官不仁，当官何用？还不如回家去种地！”

燕九早料定了他会这么说，微微苦笑摇头，眼眸一垂，便有了说辞：“苏大人，我且问你，若为了百姓之事，让你吃糠咽菜，你肯不肯？”

“当然肯，那些苦算的了什么？我本就是穷人家的出身。”

“那若为了百姓之事，让你风吹雨打，你肯不肯？”

“有何不肯？我每年都去视察济水，哪一次不是风吹雨打，日晒雨淋？”

燕九笑笑：“既然苏大人这么心系百姓，那让你为了百姓跳进泥潭之中，你怎么却就不肯了呢？”

“谁说我——”话未说完，苏德忽然停住，他一脸吃惊的神情，嘴也合不拢了，转过头来，呆呆地看向燕九。

燕九趁热打铁，继续道：“其实在我看来，苏大人不肯使那些官场手段，不过是为了图个好名声。为了一己私名，而置百姓于不顾，苏大人如何对得起济水旁边那些年年遭受水灾的百姓们，如何对得起他们的殷殷期盼？一入官场，便如同跳入泥潭，苏大人，难道你只想独善其身，为百姓造福的话，都是说说而已吗？”

“我……九公子……”

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说得苏德如梦初醒，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燕九的意思，却仍呆呆地回不过神来。

燕九拿起桌上的清茶，啜了一口，幽幽补了一句：“其实说白了，苏大人不过是自私罢了。”

苏德愣了半晌，双手撑着桌子，慢慢地站了起来：“不，我不是自私的人，我不是……九公子，你说得对，为了能替百姓办事，我就算背上一辈子的骂名，又算的了什么呢？我真是太蠢了！只有坐上高位，才能做更多的事啊！”

燕九看了他一会儿，才终于慢慢点了点头。苏德屈居小小通判这么多年，处处受人压制，就是因为想不明白这一点，一旦想通了这些事，凭他的才智，升官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心系百姓，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会违背初心的。”燕九说着，也缓缓站了起来，“酒已将近，灯火阑珊，我也该告辞了。多谢苏大人这一番款待，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拿起旁边的马鞭，转身就要走。苏德立时提高了声音，两步追上前来：“等等！九公子，请留步！”

“还有事么？”

燕九回头看他，她少女之躯，比苏德矮了一个头还要多，但此刻目光灼灼，气度坦荡，苏德在她面前，反而觉得自己低她一等似的。

“九公子，你这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实在让我大彻大悟！但我只是想问，你为何要……”

“为何要费尽心思和你说这么多，是么？”

苏德点点头：“我们交情并不算深，但我实在是屡受九公子你的恩惠了……”

燕九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她少有地爽朗一笑：“一来呢，是因为我实在欣赏你的人品，你是个难得的清官，我愿意帮你。二来嘛……”

说着，她忽然抬起右手，缓缓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娇俏可人的少女脸颊立刻暴露在灯光下，苏德本来涨红了脸，看到这一幕，不由渐渐变作了惊愕的神情，他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