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5节 牧威与轻舞之山林惊遇 (1/2)

公元1374年，洪武七年。汪洋十二岁。

这日正是七夕，青城派的女子多，掌门夫人越珊又是个性情开朗随和的主母，所以这个日子在青城派就和在民间一样受重视。而且这几年形成了七夕之际互送绣品或缝制物的习惯，因此这天青城派就和过节一样热闹。

早上起来，越珊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再将给丈夫陆永川、儿子陆业楠做的衣服取出来让他们试穿，然后拿着给汪洋做的衣服来到青竹轩，碰到了给汪洋送礼物的几位女弟子，她们有的送汗巾、有的送鞋袜、还有的送腰带。

越珊让汪洋一一穿戴上，打量着他眉开眼笑地说：“这天下最英俊的便是我家洋洋了，长大了干娘一定给你找个天下最漂亮的媳妇！”

众弟子嘻嘻笑起来，其中一名女弟子将个十五六岁的绿衣少女推到汪洋面前：“可惜我们轻舞比洋洋大了这三四岁，否则便是他们最配了。”

此言让越珊也笑起来，拉住已是羞红了脸、转身欲走的绿衣少女调侃：“我看倒也配呢，轻舞是我们青城最美的姑娘，武林中也没有几个比得上，平日里又最疼我家洋洋，时不时往这青竹轩跑，快说说可是早就动心了？”

“师母您说得什么话，轻舞一向把洋洋当亲弟弟看待。”轻舞羞嗔着辩解，“您若再这样取笑，我，我以后便再不来了。”

“看你脸皮薄的，师母喜欢你才这样说。”越珊忙将轻舞揽入怀里，“哦，你给洋洋送的什么？”

汪洋正处在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时期，平日甚为喜爱这个仅比自己大四岁的姐姐，所以听她们这样说便也是红着脸傻笑，此刻又闻越珊的问话，连忙将一边的剑穗取过来，献宝似地说：“这是轻舞姐姐送我的！”

“啊，真漂亮！也只有轻舞这样的巧手能编得出。”

众人又说笑了一阵，越珊看看天色，招呼着大家离开：“我们快去准备晚上用的东西吧。”

汪洋悄悄拉住轻舞的衣袖，低声说：“姐姐不是要听我弹琴吗？”

轻舞温柔一笑：“我先去山上采些白果，一会儿便回来。”

从青竹轩出来，轻舞提着小篮由后门离开清幽宫，走了一刻钟便进入山林深处，来到几棵百年银杏下采了些白果，忽想起多日前在山谷内看到过几株奇美的花朵正要开放，于是兴冲冲地往更深处走去，口中还吟唱起优美的小调，婉转清亮的声音宛若黄莺出谷，萦绕于山林。

走不多远，忽听得身畔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轻舞吓得赶紧止住，愣愣地站着不敢动。

片刻，左侧密林处缓步走出一个二三十岁的劲装男子，身背箭筒、左手持弓、右臂搭着水袋，浓黑的剑眉下一双如墨又似水的星眸，一出现在轻舞面前便专注地盯着她。

乍见男子，轻舞惊得“啊”一声后退两步，不知所措。

男子哂笑一下：“姑娘唱得倒是很悦耳，却把我辛苦等来的猎物吓跑了。”

轻舞红了脸，紧张地搂着怀中小篮，盈盈低语着：“我，我不知……”

男子见她如此害怕，也不想再难为她，淡淡一笑转身欲走。

“我不唱了，行不行？”

男子回身打量着轻舞，戏谑着：“现在你怎么唱都无所谓，猎物已经跑了。”

轻舞羞得扭头走开，谁知刚走几步，忽感脚下踩到了一异物，低头一看，只见一条暗褐色的花斑蛇盘伏于脚下，此时蛇头已抬起，嚣张地吐着蛇信子。

轻舞本能地尖叫一声，篮子一丢，双手掩面转身就跑，忽听“嗖”的一声，一支箭擦着她的肩头直射向她身后，“哧”一下，轻舞瘫坐于地回头再看，正是那支箭牢牢地将蛇钉在地上，蛇身还在微微痉挛。

男子走过去俯身看了看，复又转视轻舞：“你还真是‘好运’，竟是一条剧毒的尖吻蝮。”

轻舞盯了那条足有五六尺长的尖吻蝮片刻，脸色苍白地闭上眼，不敢再看。

“你是青城的弟子吧。”

“是。”

“那还怕成这样？枉费了一身功夫。”男子失笑，向她伸出手。

轻舞面色酡红，犹豫着将手放入他手中，被他拉起后慌忙脱开，低着头说：“多谢侠士相救，轻舞不知何以为报。”

男子将散落的白果拾到篮子里，递给她：“若真想谢我，唱支歌给我听吧。”

轻舞脸更红，低头绞着衣带不知该如何应对。

男子见她实在羞窘，笑着摇摇头又欲离开，轻舞见状忙急切地问：“还不知恩人的姓名，日后，日后也好报答。”

男子沉默片刻：“我叫牧威，狂啸山府的。”

轻舞闻听惊讶地抬头注视着他。

“怎么，你不知晨宵峰有我们的行宫？”

“不，我知道，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牧威点头一笑：“也就只有我喜好打猎才会到这里来。”

轻舞垂下眼眉，低声说：“我与汪洋是要好的姐弟，师母还让我去你们行宫送过信。”

“哦，莫非你就是洋洋经常提起的那位漂亮姐姐？”

轻舞俏脸绯红，垂首不语。

“你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那边山谷里有些奇异的花朵，我喜欢。”

牧威望着不远处的山谷，想了想：“我陪你去吧。”

轻舞神色有些吃惊，犹豫片刻顺从地跟着牧威往山谷中走去。

看到已经盛开的花朵，轻舞惊喜地睁大眼睛，几步跑入花丛中细细地欣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