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节 伯玉和唐静之澄河缔缘 (1/2)

公元1367年。

成都府南郊有一排毗连绵延数里、碧瓦朱檐的宏伟大宅，里面住的便是闻名江湖的南宫世家。

这是初春的一个清晨。东侧的小门忽然轻缓地打开，一个身穿白衣、十四五岁的俊美少年探出头左右看看，快速闪身出来关上门，径直向东北方向走去。

来到树林深处一条河边，他向对岸张望片刻，踩着河中的几块石头走到了河中央的一块巨石上坐下。

附近的人把这条河叫做“澄河”，河水虽然较深，但清澈见底，终日流淌不息。河中间还有块已矗立多年的、罕见的巨石。

巨石另一边的水中也有几块浮石。但以巨石为界，那边是唐门的地盘，而南宫世家与唐家有两百多年的仇恨，所以这块巨石成了两家人在这条河的分界线。

少年盘膝坐好，吐纳调息片刻，取出一支精致的短笛认真地吹起来。

笛声时而悠长婉转、时而清脆活泼，在这寂静的早晨虽显得有些突兀却也给人精神一振的感觉。

少年吹了两曲忽然顿住，凝神细听片刻，目光陡然射向河对岸的树林中：“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

“我看到你了，快出来！”

此话果真管用，只见从一棵大树后慢慢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素衣少女，脸低垂着，两只纤纤玉手绞着腰间的丝带。

“你是谁？为什么要偷听我吹笛子？”

“——因为，你吹的笛子很好听。”

少女的声音柔美悦耳，这让少年感觉十分受用，也暂忘了去追问她的名字。

“你偷听了好几天是不是？”少年故意板着脸，“我早就察觉到了。”

少女没有回答，螓首低垂、丝带绞得更紧。

少年不理会少女，继续吹起笛子；少女这才缓缓抬头注视着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又是一曲结束，少年转头看着那少女，少女羞怯地对他一笑，红扑扑的面容十分美丽。

“你知道我吹的是什么曲子吗？”

“是苏堤春晓、凤求凰和阳春白雪。”

“嗯，看来你还懂点音律。”少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忽然想起来问道。

少女面色一僵，犹豫良久才低声说：“唐静。”

“你是唐门的人！”少年的脸色变了。

“你就只当没有看到我行不行？我还是可以躲到树后去，我，我只想听你吹笛子。”少女的神色急切忧伤。

少年注视着她：“你知道我是南宫家的？”

“嗯，你是南宫伯玉。”

少年不太高兴，这唐静竟然知道他的名字，看来也知道他在南宫家的身份了，而他竟然一点也不了解她。

“你又是什么人？我是说你在唐门——”忽然脑中灵光一现，“你不会就是他们说的那位唐门公主吧。”

唐静绯红着脸，再次低下头。

南宫伯玉忽地起身：“你我两家世仇不可通融，请你速速离开吧！”

说罢跳下巨石头也不回地走了。

……

此后两天，南宫伯玉的确未见到唐静。

第三天，他却又感觉到有人隐藏在附近。

隔日早上，伯玉不再登上巨石，只是来到河边便停下。可是又想到，即便这样唐静也能听到他吹笛子。有心要求唐静走开，却觉得这个借口有些可笑；想要不再到河边来，自己又的确舍不下这幽静美丽的环境……

二十多天过去了，伯玉已经习惯对岸唐静无声的倾听。而唐静似乎是明白了伯玉对她的默许，渐渐不再隐藏身形，有时坐在树下、有时坐在离河岸远一些的石头上。

一个月后，伯玉重新回到巨石上吹笛子。

两个月后，二人开始了生硬的对话，虽只是谈谈音律，他们却已经冲破了两家定下的严厉家规……

……

一年后，成都府东南郊的澄河。

南宫伯玉兴冲冲地来到河边，左右看看无人，几步跑到巨石上，向对岸轻声呼唤：“唐静。唐静！”

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伯玉有些失望地坐下，等了片刻又仔细地观察着对岸的树林。

他已经三个早上没有来，因是突然被父亲派去办事，所以没能及时告知唐静。

伯玉心不在焉地吹了一曲，仍不见唐静的影子，于是心焦地站起身，认真巡视周围一圈后，小心翼翼地从巨石上下来，走到了河的对岸。

上了岸，他却不敢再走，只是盯着树林深处皱眉眺望。

忽然他展颜一笑，对树林中出现的身影呼喊着：“唐静！”

“伯玉？！”

唐静看到他也是又惊又喜，连忙跑过去：“你终于来了，这几天你去哪里了？啊，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叫人看到就糟了！”

“你也来。”

伯玉拉着唐静，二人匆匆沿着河走了一小段路，来到河水流出的山洞洞口处。

二人俱会武功，轻松跃入洞口，沿着干燥路径来到洞的深处，洞内一个清潭，水从潭内流出，潭边是一大块空地。二人手拉着手走到空地尽头的一块长石头上坐下。

“我爹要我大哥去采办书院用的物资，也让我跟去学习，走的急才没顾得上告诉你。”

说着，伯玉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香囊：“这是我偷偷买的，送给你。”

唐静默默地接过，双手握住了，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在生我的气吗？今天我多给你吹几首曲子好不好？”

唐静这才抬起头，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