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岂不尔思（2） (1/2)

这两日在锦城，叶紫羽带着女朋友去了几处名胜古迹参观，又买了好多特产让黎欣带回家去。火车站送别时，叶紫羽在站台上吻别了女友，并约好，一到家就赶紧给他来信。目送火车开动时，叶紫羽想，他得说服老妈给家里装部电话才行。不过邮电局跟抢钱似的，装部电话要四千多元，想说服老妈的难度那是前所未有。

女朋友走了，叶紫羽方才回到家中。叶成煊晚上回家见到儿子，十分高兴。晚饭后，父子俩泡上一壶茶，坐着慢慢聊天，话题尽有不同。其实大学最大的好处，在于对普通人身份的改变。一上大学，总有点天之骄子的味道，平添几分自信。叶紫羽同父亲谈话的内容与口吻，有了不小的改变，原来叶成煊说话，多少有命令式的语气，而现在更多是探讨式的。从叶成煊的讲述中，叶紫羽了解到父亲这半年以来的情况。

在叶紫羽去大学的半年当中，叶成煊也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谁都没想到，老先生临退休了还有这份魄力，倒让单位里很多担心下岗的青年职工十分佩服，自叹弗如。但叶成煊这半年工作得确实辛苦。他通过老同学介绍，去了家名为“美梦”的床垫厂。这个厂生产的弹簧床垫在锦城小有名气。私营企业的工作自然要比国营单位紧凑。他的老板姓钱，50岁不到的年纪，叫钱大进，这倒是个好名字。一看就是有钱人。叶成煊负责财务工作，他一去便将这个厂里多年来混乱不堪的财务报表理得清清楚楚，立即让老板刮目相看。又得知叶成煊还是个知识分子后，更加从心眼里多了些尊敬，本来叫老叶的，也改口称呼叶老师了。

这个厂不大，一百多名工人，但每个月的销售额却相当大。叶成煊粗略估计了下，厂里每月的毛利大约有100万，除去各项开支、税收以及固定资产的折旧率，这个私营业主的月平均利润竟在四、五十万之间。这真让叶成煊惊叹不已，这是他曾经想也不敢想的数字。

厂里的主要业务是生产床垫及相关的机器设备，这种高级床垫也就是人们通常所称的“席梦思”。生活水平提高后，市民们开始普遍使用这种高级弹簧床垫，而逐渐将铺在床底的棉絮淘汰。叶紫羽家也买了一张这样的床垫，市场上的价格还挺高，一般在千元左右一张。

叶成煊去生产车间参观了一番，了解到床垫的生产工艺并不复杂。用铁丝制成弹簧，再用串网机将弹簧按各种型号串好，用汽钉加以固定，床垫的内胆就算成型。然后，用轧花机将各种花色的布料同切成一整张的泡沬轧在一起，制成床垫用的面料，再用围边机将内胆和面料缝合，一张席梦思便制成了。

熟悉生产流程后，叶成煊发现工人的工作效率非常低，一天下来，成品不多，要满足客户的定单，就得加班，否则供不应求。加班很累，可加班工资并不高，又占去工人们的休闲时间，大家颇有几分怨言。只是怕被炒掉，不敢对钱大进提出抗议。而钱大进也在心疼，加班还得多开销水电费呢！

叶成煊注意到，有的车间工作量并不饱和。在几道生产工序中，制造弹簧内胆是费时最久的，往往面料制好后，成品车间的工人在等待内胆送到才能围边时，就无所事事。而弹簧内胆车间的人手已经最多，仍然忙不过来。于是叶成煊跟老板提出个方案：把弹簧内胆车间一分为二，成立两个车间。一个车间专管加工弹簧，一个车间专门负责串网，将弹簧制成内胆。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先加工好一大堆弹簧后，再来串网。这样，不就可以缩短成品生产的时间了么？

其实，这只是用到了最简单的统筹学原理。上过初中的学生都学过《统筹与安排》这篇课文。数学家华罗庚用最简单的例子讲到：洗茶壶要1分钟、烧开水要4分钟、摆茶具要1分钟、冲茶要1分钟，一共要7分钟。可是要稍做下统筹安排，烧开水的4分钟内，抽开身摆好茶具，不就节约出一分钟了么？这个道理说来人人都懂，可钱大进现在就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他听完叶成煊解释后，连声叫好。这一来，生产效率提高，工人们加班时间大幅缩短，掉到钱眼里的老板也不用再心疼多花水电费了，皆大欢喜。

解决了这个问题，钱大进更加认识到叶成煊的价值。一段时间后，他见叶成煊为人清正内敛、调度有序，是个端方君子，索性让叶成煊做了厂长，自己更乐得清闲。

叶紫羽见父亲意气风发，心中甚为欢喜。他说：“太妙了，我现在可以跟人家说，我是厂长的儿子了。”

父子两人谈得高兴，母亲在一旁生怕这爷儿俩快不知道天高地厚，开口数落道：“给个体户当厂长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听人家吆喝的，你也好意思在儿子面前吹嘘！你怎不问问儿子的学习情况怎样？”

叶紫羽对母亲说，大学不同于高中，他学习好着呢，保证能顺利拿到毕业证。母亲正想说你就这么点儿追求？叶紫羽又趁机跟母亲说：“我们家装个电话吧，爸现在是厂长了，名片上印个宅电，多威风呀。最主要的是，我在学校就可以每周给你们打电话了，那多方便。”

母亲一瞪眼说：“就这么个小破厂长，你怎么比你爸还骚包？你知道安装一部电话要多少钱吗？何况在学校打电话还要给长途话费！你老老实实的给家里写信吧。”

其实叶紫羽早知道母亲生性节约，他若问她，肯定是这么个结